剁手鬼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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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版摩诃婆罗多85-86

    85

    太阳马上要落山,大家都在紧张阿周那到底会不会及时杀掉胜车,宫里的持国也不例外。他非常认真地分析,如果胜车死不了,阿周那就得死,坚战就会无心恋战……全胜照例吐槽说,还是阿周那成功的可能性大点吧??持国说反正他还没成功呢你就不许我想象一下吗!他也是穷极无聊,按照全胜的吐槽强烈和密集度早该拖出去斩了,但除了全胜没第二人能作战况转播,又是伺候多年最贴心的下人,所以持国也只是不屈不挠地卖萌,没怎么暴怒过。

    看来君臣两人都觉得胜车十有八九会死,于是持国又转话题啦。不管咋说,阿周那专心去杀胜车,德罗纳不就可以趁机搞定坚战?我方胜利?真要行的话,胜车死不死倒也无所谓了——哇哦,我只知道持国王的侄子顶不值钱,原来女婿在他眼里也就这样。

    德罗纳这时正被猛光挡住,暂时到不了坚战身边。猛光被打趴后善战顶上,虽然因为不是他的学生而气势较壮,但拼起实力仍然只有趴下的份。无种和偕天再顶上对德罗纳轮流开射,料想也挡不了多久。我没想到坚战这时候不为自己的安危担忧,却在想阿周那久久未回可能有事,叫怖军和刚退回来的善战赶紧去增援。怖军坚持说自己责任就是守护大哥,不肯去;善战也这么说,但坚战还坚持,他只好去了。要知道善战一走,坚战这边就更挡不住了啊!这还不算,见善战一时没传回消息,最后到底还是把怖军硬支过去找阿周那了。且不说仁义或兄弟情,坚战的胆子之大可把我吓了一跳。同样情况下,难敌和持国万万没这胆。

    怖军在途中被某将官拦住,杵战了一回,其技巧比13版是好得多。打败对方后他表示,你要么让开,要么拿了新杵再来!对方就默默地退了。没人拦着怖军这等大将总是不行,德罗纳只好亲自上阵,刚对怖军摆了真正一点点老师谱儿,就被迎头吐槽:阿周那没跟你打是因为还敬你这个老师,我可不是他,我就当你是敌人!说着,怖军直接一飞杵就把德罗纳的马车砸烂,老师趴地。这个砸烂马车、老师趴地的镜头以不同角度重复了三四次,不知道是多角度表现呢,还是德罗纳接连换车接连被砸……总之就是趴了。

    黑公主在后方跟换好寡妇装的至上公主一起向太阳神祈祷,希望阿周那能实现诺言为激昂报仇。至上的演员那时才二十来岁,穿着寡妇装都那么美,又温婉凄楚动人。黑公主就不愧是做婆婆的,开口向苏利耶叫板:你眼睁睁看着我家孩子被一群懦夫阴谋害死,现在还好意思不落得慢点儿吗?儿媳妇你光站着干嘛,过来呀!一起过来问他!看他有脸在你面前也继续摆谱不!……其实话没那么粗,但我概括的意思绝对精确。儿媳妇还是说不出什么,想来想去最后又扑在婆婆怀里哭了,只剩婆婆一人狠狠地瞪着太阳。这版黑公主再有商榷之处,那股死硬死硬到硌牙的狠劲儿却真是任何其他版本所无,值得纪念。

    德罗纳原来确实接连被砸车,怖军足足砸了他八辆马车,让他滚地了八次,趁机甩开他继续前进。持国听说后十分义愤:怎么能对恩师这样捏!全胜说他们现在不是师徒,是敌人对手来着。才说出这话,怖军就遇到了奇耳挡道,正好为全胜的话拓展注解。战斗进行到此,不管师徒还是亲戚,已经没和平解决的可能了。

    怖军感念奇耳在掷骰子那次的发言,不想开打。奇耳承认自己肯定打不过怖军,也承认难敌是错误的一方,俱卢军必定失败;但尽力拼杀到最后一刻是应尽之责,就如同骰子大会上仗义执言是应尽之责。明知没好处,可就是必须做的事儿,谁劝谁吓谁骂也没用。于是双方都抖擞精神履行责任,对射之后再拼杵,奇耳也颇反抗了一阵子。怖军打掉他的杵就停手了,而他还要打下去,怖军就扔了杵跟他空手打,最后活活把他用胳膊勒死,果断回马车上下令向前,镜头再不曾往奇耳那里多看一眼。这段比13版又是好了十倍,不过我必须注明,即使奇耳的最后一战写得这么带劲,也无法改变他在这段之前整整八十几集里只有骰子大会时说过话、其他毫无戏份的事实……

    阿周那至今为止还在不断射杀小兵,艰难地往胜车那里冲锋。善战半路被某老将拦住进行不断换兵器的激烈地面战,对方疑似广声?

    怖军打死奇耳后没能走多远,因为迦尔纳来了。怖军一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导演特别贴心地回放了骰子大会相关实况,也让我回忆起了当迦尔纳说那些鬼话时,坚战极窘、怖军极怒,下面三个弟弟则是一脸不敢相信,大概从没想过盎伽王能没品到这个地步……。两人很快从对射发展到下车步战,换了两种以上兵器。88版武指明显比13版强,两位高手过招就打得比刚才怖军单方面碾压要好看不少。这才科学嘛。

    善战渐渐不行了,被广声老伯拖去撞马车撞到晕倒,阿周那及时出箭,广声断手,气得大骂卑鄙。这也是般度方几大卑鄙事例之一,记得我看普及本时还很为广声的慷慨陈词叫好。然而现在一想,阿周那在广声正要砍杀善战时出箭攻击,这到底违反了哪条规则?善战已晕,不算两人围攻一老头啊。最多怪阿周那不宣而战,射箭之前没通知一声,不够光明磊落;但战前商定的规则里还真没这条,阿周那在书里也说我见战友有难,出手支援天经地义。要真让阿周那先大喊一声“看箭”,广声不理睬径直把善战脑袋砍掉,搞不好阿周那又要被读者说是傻逼,或者演绎出他其实很想让善战死掉的宫斗索隐学说了。真是世事难两全。

    广声骂得义正词严,阿周那说你跟我谈什么英雄懦夫?我儿子怎么死的你忘了?你们好几个人围攻他一个手无寸铁之人,还围着他尸体跳舞,现在你来说我没腔调?广声立马无语了。《摩诃婆罗多的故事》贴心地去掉以上情节,只剩广声被偷袭——广声怒斥敌人——广声凛然就死,老伯的淡定勇气跟善战的不认输下黑手形成强烈对比,成功制造了又一个不明真相的般度五子黑,没错我说的就是一年前的我自己……

    迦尔纳正打得酣畅,忽然想起对贡蒂的承诺,当即放下武器默默走了。这个倒是拍得没有13版里对上无种那段有味道。

    持国哭闹:我死了二十一个儿子啦!太阳为毛还不落!每天都死儿子,要怎么跟甘陀利交代咧?快看看我儿难敌现在在哪咧?我也发现好久没看到难敌了,敢情他一直干干净净呆在阵后祈祷太阳早点落山,顺便叫难降去保护一下胜车。等他自己也到了胜车身边,阿周那正好来到,轮流跟难降、慈悯、马勇、难敌对射一阵,虽没有输,要越过他们去杀胜车可是难上加难。太阳已经变成了金红色,黑天老师看了看,暗中举手,太阳就一下子被遮黑了。第十四天“结束”。

    难敌他们得意得不行,只有慈悯没笑,把头垂得低低的。胜车简直笑疯了,阿周那默默折断手中箭。其他有些版本都在这时真的弄起一个火葬堆,搞搞“阿周那真的会死哦”的气氛,88版比较省,直接让黑天老师再一挥手,太阳就又出来了。俱卢大将们都愣在那里,黑天提醒阿周那马上出箭,胜车吓得跳车逃跑(咦我就不懂了,这样一弄,无非恢复到刚才情况,胜车赶紧退到众将身后便是,跑什么?省个火葬堆,逻辑也有点乱啦)。阿周那大喊一声(喊的是“叫你杀我儿子!跑啊你倒是跑啊!!!”)射出箭去,胜车飞头,脑袋落进老爹怀里,老爹被焚。

    至今我没看过有哪个版本把胜车塑造得英俊威武勇敢一些的,他这才是真矬。另外,仔细看后确认,这集没拍广声被杀!只到他捂着断手无语就没了。善战在书里被斥责就是因为跳起来杀广声,如果连这都去掉,广声就完全是个活该的角色了嘛……

    86

    旁白君曰,随着规则典范毗湿摩退出战场、激昂被围攻杀害,这场战争已经渐无规则可言。从此时开始,规则将被一一打破,首先就是胜车死后战斗没停止,日落后停战的约定已没人遵守,俱卢军内部也陷入恐慌,都是因为怖军之子瓶首参战。

    镜头一转,瓶首正在夜间战场上踩来踩去。我记得在书里和13版里,第十四天晚上的夜战都是俱卢方有意挑起,书里更是德罗纳起的头。这版竟然直接不交代了,真狡猾……书里瓶首从一开始就参战,13版里是奎师那开口让怖军把他召唤过来救急,这里也一并不提,直接让瓶首上场。算是给交战双方都洗了洗?总之在这版里,剧情应该是胜车死后双方都没停手继续打下去,忽然瓶首出现碾压俱卢方,众大将攻击无效,难敌只好急着让德罗纳吹螺号停战。吹完就真停了,俱卢军回营,般度军也在营中给瓶首办欢迎会,大家高高兴兴认亲。坚战真像个好大伯,黑天老师表情比较严肃,知道后续者不妨称之为“复杂”;阿周那对这大侄子特别有感情,大侄子诚恳地说,叔啊我知道我是没法跟你儿子激昂比的,请接受我作您忠诚的仆人……把三叔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大侄子还埋怨叔伯们,既然说把我当亲侄子,怎么不早点叫我来帮忙呢?难道是因为我妈的身份,把我当外人?各位长辈赶紧一通安慰。瓶首别看是光头壮汉,在哪个版本里可都是讨人喜欢的孝顺有礼好孩子,希丁芭教育水平着实不凡。

    黑天老师表示,以前没叫你是因为现在才是你来的时机,全印度都会尊敬你们母子,你永远是当之无愧的婆罗多后裔,我也会永远尊敬你的母亲。这话一出我就知道精校本里那欢乐蹦跳着喊“瓶首死得活该,谁叫他是罗刹”的黑天是被彻底摒弃了。摒弃得好。

    希丁芭一个人为儿子祈祷,并非祈祷儿子平安归来,而是愿儿子在战场上笑傲天下英雄,哪怕一刻也好。罗刹们把瓶首立功的消息传来(也太快?!),她听完很高兴。传言中还包括了黑天的夸奖,传话那位罗刹很不解,为啥黑天要说“婆罗多王室永远欠你们的”呀?希丁芭也没解释,只去帕尔瓦蒂神像前谢恩,看来自己的愿望已经实现了。这段有点微妙,希丁芭脸上既看不出纯然的骄傲喜色,也不像是一般女性知道独生子会死时的反应,只有一种如释重负般的放心感。她也许已经明白了什么,又或许,从一开始她求的就不是一家团聚、儿子平安终老,而只是刹那光辉?

    贡蒂和甘陀利半夜出来探望毗湿摩,路遇搬运阵亡者尸体,贡蒂严肃地向尸体表达歉意和祝福,甘陀利啥都没说。等见到了毗湿摩,贡蒂就哭了,跟伯父谈了谈今日战况和人生哲理。甘陀利还是什么也没说。毗湿摩被勾起谈兴,扯了不少象城完了、我的命苦啊之类话题,甘陀利不爱听了才插嘴:我知道您无奈,但我就是不能原谅黑天!(似乎没人提到黑天……)但凡他愿意,早就制止战争了!现在搞成这样,不管难敌死还是坚战死,我都受不了啊!贡蒂哭就等于我哭啊伯父!!

    毗湿摩弱弱地反驳,黑天又不是咱们家的人,管他啥事……。贡蒂估计是被嫂子激发了哲思,也对着老太爷侃侃而谈:您要知道,每个人都不是单独个体,我们都是这命运的一部分,所以我没法去投奔我儿子,甘陀利也不能只为难敌伤心,大家都要为这一切负责,我们都跟您一样痛苦,您的箭床看得到,我们的箭床没人看到,我们不像黑天那样超脱悲喜,实在受不了啦来找您求治愈,我们该怎么办呀呀呀~~~~老实说,这版毗湿摩一定不太喜欢以上谈话内容。

    要怎么办嘛,老太爷说,等呗。战争总会结束,你我的意志和命运并不重要,象城将存在下去,你们就别老想个人得失了。此话一出,两位女士对不出下句,只得行礼告辞。这其实就是毗湿摩以前常有的那种互哭苦命、互推责任的无聊交谈,只不过这次他已经在箭床上,有种“谁能比我惨”的淡定的理直气壮,谁再跟他哭穷哭苦也赢不了他了。本次嘴炮战,毗湿摩胜出。

    甘陀利回到房间里正郁闷着,难敌来求胜利祝福,妈妈说我给不了你胜利祝福,只能祝你长生,为象城多着想,想法子停战不行吗?难敌很忧郁很正直地表示,如果般度五子跟我叙兄弟情,我早就接受了,但他们非要求什么权利,那就绝不能给他们!!您这么想停战,就回象城王宫里呆着去!!甘陀利当然不肯。正好般度五子听说甘陀利住进了营里来,集体前来拜见,难敌虽然不高兴,在老妈逼迫下还是跟坚战问了声好。五子规规矩矩排队给甘陀利行礼,为伯母的儿子们死亡而告罪。难敌当然要说难听的,怖军当然又要跟他吵起来,并且坦白说会实践骰子大会上的诺言。还得坚战来劝。阿周那也插嘴,双方互相算账,吵得不可开交。无种说要不是伯母在,我就拔了难敌的舌头!坚战叫他跟伯母和难敌道歉,他说我向伯母道歉是应该的,跟难敌可不!难敌气得跑了,不过走前还是规矩地跟妈妈和坚战道了告退。五子也告辞说要去看亲妈。甘陀利问你们不向我要胜利祝福吗?坚战表示,我不想让您为难,所以不用了。五个侄子的告别比亲儿子的告别要温和许多。

    五子跟亲妈的相处模式就完全两样。大家围着妈妈坐,双子坐在妈妈脚下枕着妈妈的腿。阿周那负责对妈妈抱抱摸肩膀,不愧是小棉袄。贡蒂让他们好好履行职责,自己也要履行俱卢王朝儿媳的职责留在象城,顺便安慰甘陀利。坚战不用替她担心,只要把偕天照顾好就行(说这话时被摸头的那个是偕天,看来不停在妈妈大腿上蹭脸的才是无种……),至于黑公主就不用来了,等战后再见不迟。

    谈到战争何时结束,阿周那说难敌难降迦尔纳还没有死,就还早得很。贡蒂说迦尔纳有啥错呢,他只是忠于难敌……阿周那一句话就顶回去:忠于难敌就非得管黑公主叫娼妇吗?妈妈听完二话没有,光剩倒气儿了,我怀疑这事情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迦尔纳在骰子大会上的嘴脸,没有一版贡蒂是亲眼见过的,如果她见过,不知还会不会去求迦尔纳:你欺负我儿子,侮辱我媳妇,现在求求你原谅他们、放过他们吧,有气就冲着我来……。然后求得迦尔纳的恩典:我欺负你无辜的儿子,侮辱你无辜的媳妇,现在看在你面上我不杀光你全部儿子,只必杀被我最无端针对的那一个……。总觉得逻辑有哪里出了问题,难怪所有叙述迦尔纳不幸身世的故事里从来不提我以上这个逻辑,不然实在圆不了啊。

    俱卢军开会,德罗纳说要对付瓶首唯有神赐的武器,不然他也没辙。难敌马上看着迦尔纳,迦尔纳马上说我的神赐武器是专门打阿周那的,你们想也不要想!!次日开战,瓶首再次喷火踩人碾压俱卢军,小兵死伤无数。迦尔纳不但伤不了他,还被他丢回来的箭戳了好几下。难敌投掷各种兵器也无效,唉,瓶首就趁这时一脚踩扁他不就得了,可见再厉害也不能太掉以轻心,耍弄对手毫无意义啊。

    难敌被揍得一脸血,跑去责问迦尔纳,你像话吗?!我都给打成这样了,你只想着对付阿周那,就不肯为我使出宝贝来!迦尔纳立刻毫不挣扎地答应了,取出因陀罗给的宝贝投向瓶首,一击杀之。细看般度军众将的表情,黑天相当惊讶,怖军最激动;瓶首死前还给爹行了礼,最后倒进敌阵,又压死了一大群敌军。死也要死得倒向敌阵、增加敌人伤亡,这一点是怖军特别给他的最后喊话,不可不记。

    瓶首一死,爹和叔伯们都露出了哭脸,刚才还一脸惊讶难过的黑天老师反而笑了。怖军问他笑啥,他说我不是笑你儿子死,是笑阿周那终于平安,迦尔纳已经把他唯一能克制阿周那的武器给用掉了。因为有那东西,这些天来我一直不敢让阿周那跟迦尔纳对上(咦,好像真的没有过),但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你儿子跟激昂一样,虽然牺牲,却成了战局改变的关键,正是可敬之人。

    插曲君歌唱了黑天在众人悲伤时露出的微笑。这大概是个著名梗,所以改不得,而我带着对这版黑天的若干成见来看,仍觉得他对瓶首之死的态度还算诚恳,更不可能有精校本里那种死德性。怖军和阿周那能接受他的解释,就是因为这份诚恳吧。

    话说此时持国百子已经只剩难敌难降两个了。奇耳死后,又毫无戏份地死掉了七十七个!难道都是被瓶首在刚来那晚压死的吗……

     

    摩诃婆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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