剁手鬼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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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肉随记4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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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生肉时我一直以为迦尔纳跟本集开头那位教打猎的老师学过一段时间,这回仔细看,似乎不是。应该是他寻访到此说明学艺意图,再射一箭给老师看看水平。否则他早该知道老师的斤两,不用老师自己说;被老师夸奖时,笑容也不会只有自信得意,毫无惊喜、感激和感动。一路行来,估计已经有不止一个人夸奖他的功夫,他早都习惯了。

    教打猎的老师虽然是普通人,但还挺让我喜欢,在普通人里属于心胸大的。看到个毛头小子轻易超过自己,只有惊叹和赞赏。当面被喷,不高兴归不高兴,却丝毫没萌生恶意。就算不高兴,也会给对方推荐更强大的老师,并提出不含轻蔑愤怒意味的忠告。没有一个十几二十岁的棒小伙会喜欢中年男人给的这种忠告,没有!但中年男人自有他们的道理,他们又何尝不是从十几二十岁过来。而且跟德罗纳相比,就更显出这位教打猎老师的诚恳。怎么说呢,就像平时人很好的叔叔劝你高考别报北大、去报个技校,出来也有个稳定的赚钱路,不然两头落空可不好……跟路人说“切,八流高中的学生也想考北大”其实是完全两种性质。这位老师就是前者,德罗纳是后者。可在迦尔纳眼中,老爸是前者,其他所有说他不对的人都是后者。细细分清其中区别很重要吗?真的,很重要。因为这就是他无法认识和接受“事实”、分不清好坏敌我的开始。

    迦尔纳对这位老师的态度非常不礼貌,然而极其真实。就是少年人那种没城府又没社会经验的感觉,他自己一点坏心也没有,根本发觉不到有哪里失礼、意识不到自己脸上是轻视、挑衅、不服不忿的表情。能不跟这样的他一般见识,老师真是个成熟的汉子。或许天生不是凤凰和雄鹰,也缺乏那样的眼界,但绝对算得一只好样的老山雀。

    再来说德罗纳。我本来认为德罗纳应该更能理解迦尔纳,因为他自己就是身属某阶级、却要强求本阶级按惯例不该得到的东西,强行跻身于刹帝利阶层,为此经受侮辱和痛苦。可本集显示了,德罗纳对自己婆罗门种姓、大仙之子的身份和奇葩的出生方式都很自傲,压根就不会去想“这个车夫之子跟我同样”。等迦尔纳直言指出,还提到他向持斧罗摩学艺的往事,让他意识到了两者的相同点……他不但没同病相怜,还恼羞成怒了。迦尔纳说的道理又太好,让他回不出嘴,一气之下就干脆赶人。迦尔纳刚到时还挺客气,后来发飙主要也是因为老师态度太差,没啥可以服人之处。88版里的拜师这段,德罗纳表现很好,完全没有上述这些槽点;但13版的写法比较有戏剧性,对本版独创的这个德罗纳形象也是又一次补充和加强。

    迦尔纳在德罗纳面前的慷慨陈词,内容本身极好、极有高度,结合剃头时那番志愿,简直可以把上周说他“归根结底为了自己”的我抽成猪头——原来他是有思考的,看到了阶级性社会性,也体会到了老爸的难处和局限性。德罗纳和前头那位老师跟他的鸿鹄之志一比,顿成燕雀。所以就不要怪252集有人“求全责备”地说他本该为更多受不平制度压迫之人而斗争,因为这就是他自己喊出来的嘛。

    结果……只是喊喊而已,终其一生,迦尔纳也没像这集一样强硬地为任何一个被压迫的低种姓平民去争取什么。他这份宁折不弯、凶悍倔强的劲儿,全拿来针对那些“他自己认为”对他不好的人了。就像本集里,明明是德罗纳的错,他却马上把那些无辜的学生给定成了假想敌,维护师门尊严的阿周那更无端被他定为踩踏对象。因为每一次都没能成功踩踏,他就孜孜不倦地企图踩踏了一辈子。所以我说,细细分清其中区别,真的,很重要!有那空干什么不好呢?

    迦尔纳的槽点不在于说出了这些豪言壮语,而在于说出后无法实行。我过去觉得他明知持斧罗摩立誓只教婆罗门,还隐瞒身份,是全然不顾老师会因此遭报应;现在看起码这版里冤枉了他,持斧罗门立誓的事情他并不知道。那么问题来了,从他的角度看,持斧罗摩不就是“毫无任何理由地以种姓区别对待”、“被陈腐的规则所限”吗?为什么这次他不怒、不反驳、不慷慨陈词完掉头就走了?

    ……原因很简单。德罗纳不收他时他还觉得自己有别的机会,但这次他知道再没别的机会了。但凡持斧罗摩不收他,他的技艺就只能永远停留在如今水平,在德罗纳面前放的大话也永远成了大话。

    只要撒谎一次,对不起别人一次,服从这陈腐的规则一次……就可以实现一切愿望,把所有失去的和得不到的都凭实力要回来。反之,坚持自己的志向和原则,就会得不到梦寐以求的高深武艺,跋涉几年都白费,将来遇到德罗纳及其弟子还可能被耻笑。

    迦尔纳最后的选择真太让人理解了对不对?换了你我多半也会这么选。我们都只是凡人——但!导演!对待遇不满时觉得自己是英雄、到必须面对真正考验时就把自己当凡人,可以这样又凡人又英雄、又英雄又凡人的吗?!

    迦尔纳的不平之鸣真的很好。而把这个很好的想法抽成渣的,是他自己。说了半天,归根结底他还是为了自己。社会规则一直都很陈腐,但只要屈从它能给自己带来好处、反抗它将使自己无所依托丢人丢脸,那就还是屈从了吧~~喵呜。什么豪言壮语都是假的,不能让自己倒霉才是真的。所谓壮志豪情,无非中二病而已。

    于是他说谎。于是他迅速背叛了自己刚刚立下的大愿。于是他为逃开辛苦和耻笑,选择了靠谎言来换得心目中的幸福。严肃地说,这就是持斧罗摩说的“软弱”,也就是英雄和凡人的区别。正因为看得到他身上的优点,才更为他这次及今后一次次的选择而恨得牙痒痒。如果他能在持斧罗摩面前跟对德罗纳一样慨然陈词,持斧罗摩大概会更爱他几倍,且无露馅之虞。既存偷鸡之心,蚀把米又怪得了谁。是社会逼迫我偷鸡还是我自己馋了,真的有区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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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迦尔纳的戾气,在本集开头的青年迦尔纳身上几乎看不见了。老师的真心关爱、自身进步带来的喜悦满足,已经慢慢治好了他的中二病,让他善良宽厚的本性渐渐显现。持斧罗摩能放心枕着他的腿睡觉,也是因为对这个徒弟的一切都满意吧,不止武艺。他更是对老师又敬又爱,真心得不得了。但建立在谎言上的幸福,又如何能长久?

    持斧罗摩最了解这学生是多好的一块美玉,比起自己受欺骗,他最大的愤怒和惋惜是美玉蒙尘,暴露出自己以前没见过的、未来将无法安身立命甚至无法坚持良心做人的致命缺点。今天能为自己的利益撒一次谎,以后就能撒第二次。高深武艺掌握在不能坚持正理的人手里,不但会害了别人,也会害了这个人本身。道理说得再清楚不过了,可是迦尔纳不懂。道歉时说的那叫气话:哦反正就是老师您伟大嘛!我是凡人,不能理解老师您的伟大,我认了呗~~。说得很谦恭,老师却一副想撞墙的表情,就是发现他压根没知错啊。

    这该怪十二年里持斧罗摩没好好在这方面教育徒弟么……我思考后觉得,他又不知道徒弟患有中二病,从一开始看到的就是个善良听话勤奋温柔的超级好孩子,平时疼爱还来不及,哪会平白无故讲起今天这种话题?也正因为十二年都把徒弟当成最好的好孩子,真相一旦揭露,才是最大的伤害。他对迦尔纳说的全是实话,没一句恶毒偏颇之语,可是迦尔纳的老毛病从来没真正治好,一被刺激就犯了——凡是说我不好的人,就是否定我的价值!就是看不起我这个车夫之子!具体人家是什么立场和想法,是敌是友,迦尔纳从来不会客观去思考、了解和区分的。世界上一共就两种人,一种是否定我的人,剩下那种就是好人。

    只要这个病一发作,迦尔纳的善良本性就会瞬间被移到异次元。为了让师父好好睡一觉,他流血都不吝惜;可一旦发病,师父明说了立过誓他也当听不到,绝对不会去想师父平白无故破了誓,又被欺骗十二年,心里会是多难受。满脸只有自己的委屈,冠冕堂皇道歉话里全然不提辜负师父信任、让师父伤心的罪过。这样的徒弟,究竟是爱徒还是孽徒?

    结果师父倒还是只想着他的好。没骂一句难听的,没要他的拇指或身体任何部分,事实上压根没收任何报酬,就让他下山凭着学成的一身武艺闯荡去了。在88版里迦尔纳还能顶着持斧罗摩弟子的头衔到处走,跟毗湿摩攀师兄弟交情。这种师父,整部摩诃婆罗多再加中国武侠小说里估计都找不到第二个……

    迦尔纳是坏吗??非也,他只是狭隘。永远只从自己的视角看问题和看人,一切都以自己的感受为先。世界在他眼中只是个小胡同,有更宽更多的道路都看不见,结果轻易就走到了死胡同。这样的人岂能为社会和民众服务?他眼里压根不存在“社会”啊。非要说他是个单纯的孩纸也无不可,那就还是那句话:孩纸,乖乖在家玩吧,别老自称是什么英雄了……

    持斧罗摩演得真好,再凶也有正直和慈祥的感觉。尤其他还演过88版难敌,两个角色之间的距离有如宇宙直径,偏他就都能演得活灵活现。

    马勇在这个时候已经是难敌最亲的亲信了。最机密的事都没有瞒着他的,多下贱的阴谋也笃定他一定会全力帮助。迦尔纳只是感激难敌的恩情,马勇才是发自真心觉得难敌做的都是对的,因为他自己的三观也跟难敌没有区别。迦尔纳还需要招揽和哄,马勇只要直接说直接给钱就OK。果然啊,只看254集会对马勇的地位产生误解,再仔细想想,难敌几时跟迦尔纳说过像254集里对马勇那么掏心窝子的话?用不着证明真爱,马勇跟难敌本来就是一体的,他爱自己就等于爱难敌,爱难敌也等于爱自己U U

    妙力王应该是最近才死的。看本剧第8、9集时,谁不会说他是个好爸爸?可事实证明他子女教育得相当失败。

    持国和沙恭尼讨论怎么让难敌上位时,从来不背着甘陀利。她也从没对难敌踹掉坚战登基有任何异议。经过几十年,这对夫妻早就已经是同路人了。

    维杜罗和毗湿摩白白浪费了十二年,我敢保证他们十二年中没为坚战能登基作任何努力,也没半分实际防备过沙恭尼的反扑。接下去请观赏他们俩被吊打!打了又打打了又打,最后掉血的都是贡蒂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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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著和88版里,演武场上的王子比武确实只是一场纯的展示会。改成以比武定继承权,莫非是为了再次证明象城有多烂?古往今来哪有谁能打谁就该坐王位的道理,吠陀呢?传统呢?智慧无双维杜罗和德高望重毗湿摩又都不吭声了,只会晚上偷偷躲起来吐槽。反正都样样听持国的了,还吐槽个屁啊。以贡蒂的正常人三观和智商,显然已经看出靠大伯是绝对不行的,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道理很简单:靠你要是能行,根本就不会有比武这种荒唐事情了好吗。

    而就在又输了一局的事实面前,毗湿摩还能乐观地表示一切都怪沙恭尼,而沙恭尼只要像上次一样吓吓就会老实了。最大的问题在持国身上、他对持国没有半点办法,这么大而耀眼的现实他却看不见,要这眼睛干嘛用。说沙恭尼有国事要管,人家准备十二年还不够把国事整好吗?内政可以安排大臣管理、儿子当家,外敌谁敢攻打象城现任王后的娘家?一个徒有所谓美德、智商和处事能力都远远不够格的人还呆在国家高位,并成为贡蒂母子目前唯一的屏障,想想真杯具到极点。想说这是13版黑伟人毗湿摩吧,再回头看看88版,还不如13版。13版是想努力而智商不够高、骨头不够硬、无自知之明,88版那是干脆只动嘴,拒绝做任何实事……

    德罗纳这次答应儿子保持沉默,后来掷骰子那次也只是保持沉默。但不断让步到最后,总有一天他会不只需要袖手旁观,还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帮凶。这次他以为轻轻让一步没关系,反正般度五子功夫很强不会输,以后就终于一步步退到摔下悬崖粉身碎骨了。

    持国的公开演讲很像样。他最丑陋的一面从来没暴露在天下人之前,外人看来说不定是个“除了瞎之外没啥缺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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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只成年难敌,是印度影视史上最漂亮最聪明的难敌,没有之一。这时候不但沙恭尼能吊打维杜罗和毗湿摩,他也足够吊打般度五子,因为他早就做好了对付你死我活的“敌人”的准备,五子还只把他当作一个讨厌的堂兄弟。观念不扳正,武功再高也一样吃亏。

    杜莎罗只夸无种长得比她亲哥哥们好看,而且是十几年前的事,甘陀利就冷下脸来。我们可以宽容地说她只是一个爱儿子的母亲……但请注意,爱儿子的方式不止一种,且肯定不是“看不得任何人比自己儿子好”这一种。贡蒂的表现跟甘陀利截然不同,难道就是不爱儿子了么?持国为自己儿子喜悦没错,哪怕有王位之争,也只需要关心最终结果就好。事实是这对夫妻就这副嘴脸,般度之子哪怕仅仅被欢呼一下都戳他们的心肝,死去的般度和活着的贡蒂完全被丢一边了。明明欢呼声震耳欲聋,甘陀利还每次都特地问一下贡蒂,谁赢谁输捏~~听到答案后就笑逐颜开,连句场面话都不说,吃相未免太难看。

    毗湿摩和维杜罗其实也没好多少,只不过跟持国夫妻反一反,难敌得胜他们就哭丧脸,般度五子占一点上风他们就喜形于色。这算啥呢?难敌不也是他们的亲人?哪里不好,哪里不应该登位,老老实实地一条条摊出来辩论就是。持国任何荒唐作为他们都接受,毫无办法地坐看难敌一党玩把戏,然后在般度五子揍难敌时窃喜一把,好像自己内心的正义也被伸张了似的。这岂是一国首相和一族之长的作为。尤其毗湿摩,每次都跟最初敲定持国即位时那样:自己是不争取不硬顶的,但谁要是出来说话他会心底大悦、默默支持的……。这我也能做得到啊,还要他何用。哦对,他还给这场比武订了规则,基本上都是给般度五子在挖坑……

    偕天被难敌打得够惨,下得场来却能处之泰然。般度五子在这一点上都相同,从来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钻牛角尖。我还特别喜欢偕天说的那句关于被叫做般度族的感言,他们永远是般度的儿子。

    贡蒂都忍不住说这是持国和般度之争了,甘陀利还一声不吭,根本是被戳中要害无可辩驳,或者是干脆觉得没有让贡蒂“修正误会”的必要,贡蒂怎么想无所谓。另外我想到,十几年前她就能从难敌的脚步中辨别情绪,难敌做坏事她却一无所知,还觉得儿子棒棒哒……。爱儿子有错吗?当然没错,可要为了儿子肯随便去踩别人,就不要怪有一天别人脚更大,把你宝贝儿子踩死。

    在杜莎罗心中,般度还是叔叔。恐怕整个持国家就她一个人还记得这件事了。挺可爱的姑娘,但命运并没有待她好一点。真可惜。

    坚战的武力算高的,不以力量见长,跟难敌拼力气居然都没输。但起码在这个时间段,他最好对付。打不过时说贱话激怒他,他要么乱了阵脚导致败北,要么对难敌下狠手被取消比赛资格,自动出局。我们都没想到,还有第三种可能……所以说坚战此时真是破绽满身,可以被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打败。作孽哦。

     

    摩诃婆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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